

來源:厲針公眾號
該來的總要來。夢百合倪總堅決抵制舉手哥卞相壹參賽,合杯中國圍棋協會不想引發中韓圍棋又一次爭端,爭端因而第六屆夢百合杯世界大賽遲遲未開。杯決各有各立場,延續各有各思想,堅守這是初心一場可能不會有勝負卻影響不小的大棋局。從發生的倪張時間線看,也是夢百LG杯決賽事件的延續。


倪總作為贊助商,從LG杯決賽舉手哥舉手之時,爭端就已經公開表示,杯決夢百合杯不歡迎這樣褻瀆圍棋的延續棋手參加。推測之,堅守倪總是初心一名圍棋愛好者,他對圍棋的支持是不求回報的,舉辦夢百合杯實話說也沒有得到太多經濟上的回饋,最多是有部分棋迷知道了夢百合這個品牌。巨大的投入但無產出,這是圍棋愛好者對圍棋的一種熱愛及輸出,但作為愛好者,圍棋在倪總心目中首先是中國傳統文化項目,是琴棋書畫四藝,是高雅藝術,是思想風暴,是君子之戲,其次,才是競技,是比賽,是勝負。

我在之前的文章中寫過——絕不能在圍棋中出現和鼓勵“本手妙手不如舉手”,圍棋的高雅、智慧、能夠提升素質涵養,是生存和壯大的根基和底層邏輯,競技只是促進和推動的最顯性手段,一旦出現棋手不擇手段拋棄棋德只要勝利,圍棋的價值將一落千丈。

這,顯然就是作為愛好者和贊助商倪總對舉手哥的態度——你的行為雖不違背你當時的所謂韓國規則(該新規目前已經被韓國人自己廢除),卻已經擊穿圍棋的生存根基,如果一個世界冠軍在技術上零勝卻堂而皇之的繼續混跡在世界大賽,這是對圍棋的一種侮辱,也許在別人的地盤可以,但在我這里行不通。這與大度或格局無關,與堅守初心和捍衛圍棋聲譽有關。
順便說一下,舉手哥事后自己曾說,他對這個韓國新規是不認可的,認為不必將放置死子上升到規則層面,似乎還辯解說他也不很了解新規,正是又當又立,該人物的棋德昭然若揭,在明知新規不公平的情況下,用新規去獲得不該有利益,然后還要洗白自己,將問題推給韓國棋院。




中國圍棋協會的位置不同,所以思考的內容以及作出的反應也不同,可以理解。他們是中國圍棋的管理機構及官方代表,他們需要考慮圍棋在中國乃至世界的生存、壯大及維持各方聯系(哪怕是表面上的和諧),圍棋是小眾項目,競技層面講,僅是東亞三國突出,其他地方水平差距大、普及面低,所以維持住中日韓三國的基本關系是保障圍棋世界性(假裝真的有)的一個要求。從這點出發,他們不同意拒絕舉手哥參賽是有理由的。
但他們之前的過失和綏靖是造成目前局面的一大因素。
回過頭來說LG杯決賽事件,最初的起因是韓國不公平嚴苛新規,其次是韓國裁判隨意介入左右比賽進程,第三就是舉手哥的蘭花指。錯與罰不對等,規則本身模糊不清(裁判何時介入、死子何時需放置棋盒蓋等),裁判介入頻繁隨意,改變了比賽應屬于兩位選手進行技術對抗的本質。

另外一位主角柯潔也是有過錯的,對新規重視不足,賽前沒有發出反對聲音(可能是對君子之戲過分相信過往經驗,對韓國人2002世界杯的行為重視不足)。因為國內不用將死子特意保存,放置在特定位置,職業棋手20年下棋行為養成習慣,如果在關鍵對局極其投入的思考過程里要進行自我糾正或需要時時注意改掉下意識行為,確實很難,也會影響思考。所以柯潔對第二局判罰進行抗議,但最后同意了判罰,這是他對規則最大的尊重了。

中國圍棋協會的過錯不比柯潔少,作為管理方和官方代表,事先需要對任何新規進行全面審視評估及高度重視,但很遺憾,管理層沒有盡到評估的責任,可能有所重視,比如俞斌教練在賽前對國家隊棋手或者部分職業高手專門講了新規要求,但他毫無維權意識、危機意識,作為技術上的權威教練和一位拿過世界冠軍的棋手,俞斌對新規的那些不公平及可能危及中國棋手的部分嚴苛規定(2次犯規判負)沒有提出質疑或向上提交意見建議,這可能是一種失職。
事后,據說俞斌還在講不要揣測韓國人有險惡用心,認為只是一起溝通不暢或思維不同造成的事件,從他所成長及比賽的環境講,他的思維慣性是謙讓及克己的君子之風,這樣的思想與常昊主席的思想、作風應該是接近的。謙和忍讓是個人的風格,毫無問題,但站到代表中國圍棋官方位置,可能還需要將一些思維改變,不能總是嚴于律己(自己棋手)而寬以待人(外面棋手)。

要知道,這個新規并非LG杯決賽前才啟用,而是前面的三星杯已經適用。三星杯同樣是韓國主辦,在韓國進行,韓國裁判執裁,中國棋手多人參與,整個三星杯過程中出現了不少類似的死子沒有放置棋盒蓋的情況,卻無一例判罰,這給中方造成一種應該不會認真執行該判罰的錯覺。當韓國人在LG杯決賽亮出該判罰,的確收到效果。有無特別居心,各人心中自有判斷。
我想強調的,這是針對非韓棋手的裁決和手段,并非僅針對柯潔。

最后想談的是,對于柯潔近期很少參加比賽這件事,外界很多聲音,還有人一直在出謀劃策,說柯潔如果現在努力那么還可以怎么怎么之類。抱歉,對于一名已經在圍棋上功成名就,作出巨大貢獻的棋手來說,如果當前圍棋比賽不能帶來快樂,“對一些事情心寒和失望”,那么他“尋找勝負之外的自由”,也就順理成章。舉個例子,你可以尊敬李昌鎬至今仍堅守即便再無冠軍也要比賽的精神;但不應該菲薄李世石感覺AI后圍棋已經失去意義而毅然退役的選擇。

如果可以,請尊敬,尊敬中國圍棋并列最佳的世界八冠王及他為此付出的努力;如果不能,請理解,理解一位棋手經歷噩夢般的決賽后對圍棋比賽失去往昔的熱忱;如果不能,請尊重,尊重一個人為自己的行為做出的選擇;如果不能,請緘默,緘默不言是贊譽和謾罵之外可以堅守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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